赵氏一股脑将理好的丝线塞进了竹篮,起身就匆匆往院门外迎了去。

    楚桦穿着一身玄衣,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走开,一个小厮跟在他身后给他掌着灯。

    他应当是听说了今天的事情,脸色难看的很,远远的看到被人拥簇着过来的赵氏脸色就更难看了。

    “夫君您可算回来了,叫人等了这快半宿了。”见人对自己爱答不理,赵氏热情之余又有些心虚,“瞧着怎么一身酒气?我让人去给你熬了醒酒汤。”

    “你这匆匆赶过来的,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玉溪那丫头吧。她惹了那么大的祸端,脸上的伤那算是轻的了,左右也不是治不好。”楚桦皱着眉,懒得应付赵氏,直接道,“还有那亲事,也算是不错的了,陈戍是个有本事的,虽然现在才五品但是升迁也是早晚的。”

    晚风袭来带来些许凉意,赵氏闻到酒香里混着一股清淡的花香,有些像胭脂。她也没在意,她家这三爷从来都不近女色,家里也就那两个妾室,外头也可不能有什么人。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快步追了上去:“溪儿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总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那个什么五品官,年纪也不知道有多大了,还不是世家出生,溪儿怎么能陪这种人。”

    楚桦酒意上头,烦躁的很,哪里想听赵氏叨叨这些,他站住了脚:

    “够了,那个陈戍哪里不好了?那可是樊将军身边的亲信,纵然年纪大些出生不好也不打紧,那毕竟是殿下要拉拢的人,日后前途定不会太差。”

    赵氏都惊呆了,这话居然是当爹的说出来的。什么殿下什么拉拢,她是不太懂,但是通过这话也明白了几分,他这不就是想拿女儿当筹码去交好人家吗。

    “楚桦,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女儿才十六,那个什么陈什么的都三十了。”赵氏拉住他衣袖不撒手,语气激动,“你知不知道这姓陈的前头还有一个亡妻,溪儿嫁过去不过只能算继室!”

    “你要拉拢人,你让老七老八那两个丫头去啊,就那姓陈的嫁个庶女去都够给他脸了,你还要把你嫡亲的女儿嫁过去……”

    “你够了!”楚桦皱着眉,一把挥开她的手,不耐烦,“你也不看看你女儿是个什么德行,折腾这折腾那今天又闹出来这事,也是她自作孽。那姓陈的娶了溪儿这样的搅家精,也算是我楚家对不起他了。”

    “楚桦——”

    赵氏被这言论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一旁的婢女赶紧上前将人扶稳了。

    楚桦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氏看着他的背影,气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的手都在抖。

    成婚数十载,她是真没想到这人心肠这么狠,竟然连自己骨肉都不在意。

    楚桦悠闲的回了书房,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他是打心里觉得这门亲事好得很。

    女人家不就是那样,被养在后宅有吃有喝的养着就行了,那陈戍看着老实的很,定然不会宠妾灭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