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兴许是人已经累极了,轿辇上的乔鹤渊不过皱了皱眉头,很快便不再动作。

    裴思云放下心来,想来他应当还能睡上一会儿,便抱着刀靠着白毓,也打算眯上一会儿暂作休整。

    不知过了多久,裴思云被身边细碎的动静吵醒了,她没有迅速睁眼,支着耳朵留意了片刻,当是队伍当中某个人探路回来在同带头的那个交谈。

    “前头都探明了,天黑之前便能到……”

    二人说得语焉不详,裴思云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复又泛起。

    这一路人多势众,她也是一时松懈,偶尔与白毓搭闲两句,竟也不曾留意脚下旧时古道的痕迹是如何消失的。

    他们眼下所处,当是昆勒山中罕有人至的一片腹地,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这四面环山不见路的地方,真是他们来时所探过的明路么?

    裴思云怀着满腹的疑窦,修整后的行路便一直警惕着,她不再带着白毓远远吊在队伍末尾了,而是悄然吩咐她抱好刀,默不作声上前跟在了乔鹤渊的简易轿辇后。

    乔鹤渊此刻还睡着,她不好贸贸然吵醒他,只能依靠着自己的直觉,想着离他近一些总归不会出错。

    带头的男子有意无意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人一句,前行的队伍忽然整个停下,转瞬就换了方向,连带着轿辇上的乔鹤渊一起,齐齐将她与白毓二人包围在当中!

    裴思云警铃大作,唰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将白毓护在身后,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带头那个男子讪笑一声,道:“做什么?裴姑娘看不出来么,把人送到地方了,自然是要交活儿了啊!”

    裴思云环顾四周,这才看见了那人身后不远处,有一处深不见底的天坑凹陷,她压制住心中隐隐的不安,厉声道:“笑话,这荒郊野岭的,这就是你说的济川城?!”

    那男子转身走到天坑边上往下望了一眼,装腔作势一般恍然大悟,道:“呀,裴姑娘这是提醒我了,咱们还得回济川城复命呢!”

    说罢他忽的脸色一变,转而喝道:“那咱们就不与她们多废话了,上!”

    转瞬间十余处翻飞的刀花朝她而来,裴思云一手护着白毓,一手应战,在刀光剑影间厉声道:“小毓!我教你的东西难道都忘了么!拿起刀来!”

    白毓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狠狠心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拼命振作起来,心下念着裴思云在金沟寨交予她的刀法,只要刀尖冲着敌人,刀在人在,胡乱砍上一气也是一分生机!

    可惜她们二人面对这样猝然的变故,实在是两拳难敌四手,面对十几个壮汉的围攻无论如何也翻不了盘。

    裴思云狠啐一口血沫,她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就是冲着要命来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包围圈外的天坑边上,轿辇上的乔鹤渊被人抬着,这样大的动静下居然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想来人早就在她未留意的时候,被他们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