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楹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见他坦然无谓,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毫无头绪,只得试探着问:“大师所说多年前......”

    她轻微一怔,方才先入为主,错以为是三四年或五六年前,不曾想,他口中的“多年前”,该是十多年前。

    姚楹沉吟,不大确定地问:“难不成......您是云游大师?”

    杜云若看见两人该是旧相识,虽然疑惑,却没有出言打扰。

    大师忽地一笑,颇有云开月照之感,他眼中的三千浮世化为如梦似幻的泡影,沉沉积淀下来,成了眼前繁华缭乱的上京。

    “贫道法号并非‘云游’;不过郡主这般称呼,却也无妨。”

    原来真是他。

    那位断言她活不过双十,又身携凤命之人。

    姚楹风轻云淡,微微提了唇角,很浅地漾开两个小小的靥,说道:“今日与大师一见,实属难得缘分。不知大师可有话指点我?”

    “不曾。”

    出于姚楹预料,他竟然摇了摇头,手掌虚空点着心口位置,笑说:“姑娘心中自有答案,若得贫道所言,恐会扰乱姑娘本心。”

    姚楹下意识要抚颈边红绳,薛劭交予她的玉佩贴抵心口,散着温热。

    一席话听在杜云若耳中,似懂非懂,她懵懵看着二人,那大师却不多久留,踩着草鞋逍遥而去。

    “大师!”

    见他走远两步,姚楹不禁急慌出口,怎奈那人来无影去无踪,不过眨眼瞬息,便消失在茫茫人海,遍寻不着。

    杜云若见她面带罕有急色,连忙劝道:“净月,你别着急,我这就打发人替你寻来。”

    “......”姚楹抿了下唇,银牙轻咬:“罢了,总归缘分短浅。”

    古刹竹林无风自动,撞响深处古钟,清远辽阔的鼎鸣仿佛敲击灵台,霎时让她清明起来。

    她压了压念头,从容携了杜云若的手,踏上菩镜寺的第一级长阶。

    七月流金铄石,恼得少女香汗淋漓,白皙前额泌了一层薄薄水意,杜云若用帕拭了拭微湿鬓角,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姚楹说:“这天怪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