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还没唤来,赵良义先回来了,他指甲缝里有泥,手里捏着只白玉瓶。

    门口一个亲兵听见,得令便去了。

    暮青心里有数后,回头道:“传莲儿来问话。”

    松春的神情不似有假,且回忆的顺序上也有颠倒,这些都是真话的表现。

    “主子命奴婢埋杏仁露,书房没有铲,奴婢便去柴房拿,正巧遇上莲儿来为夫人屋里取炭。她还问奴婢来柴房拿铲子做何事,奴婢只是主子吩咐的,没有多言。此事都督可问莲儿,也可问柴房里的粗使厮。”

    “哦?”

    松春以为暮青怀疑她,急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夫人屋里的大丫头莲儿可为奴婢作证!”

    暮青听后,眉头动了动。

    松春心里很乱,闻言愣了一阵儿,这才边回想边道:“是主子吩咐奴婢埋的,主子这杏仁露珍贵,用不完需妥善保存,不然味儿便淡了。主子,书房外正有一颗杏树,这杏仁露埋在杏树底下最好不过,于是奴婢便照办了。”

    “你不知情,无罪。”暮青道,她看得出松春的是真是假,因此不怀疑此话是她瞎编的,但她还有疑问,“你为何要将那瓶杏仁露埋了?”

    “毒……什么毒?都督是,主子真是奴婢毒死的?”松春今夜挨打,一直以为自己是冤枉的,听见暮青的话顿时如遭雷击。

    赵良义带着人走后,松春和松夏两个丫头却吃惊地看着暮青,俩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步惜晟的妻儿都去沐浴更衣了,书房里没人看着,暮青怕出岔子,过来前院时便没让元修跟着,留他在书房看着步惜晟的尸身。

    赵良义在一旁听暮青问案,原本还稀奇怎么她来了,这俩丫头就好话了,听闻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平日虽大大咧咧的,但办起事来却不含糊,转身便往步惜晟的书房去了。

    “去挖!”暮青回头便对赵良义道,“心些,那可不是杏仁露,是毒阎罗。”

    “在主子书房外的杏花树下埋着。”松春答道。

    “杏仁露?”暮青面色顿寒,问,“那杏仁露现在在何处?”

    那圆润些的丫头性情温和些,忙替她解释道:“都督莫怪松春姐姐,她性子直些,但绝无冒犯都督之意。今夜不同往常,往常奴婢和松春姐姐都是一起做点心的,可今夜主子想吃杏仁糕,还不想吃和往常一样的,他将松春姐姐唤去书房,给了松春姐姐一瓶杏仁露,做点心时放进去,杏仁味儿香浓些。奴婢和松春姐姐从未听过杏仁露这等好东西,松春姐姐,这样的杏仁糕以往没做过,今夜便用心办这一件差事,劳奴婢做了那三样点心。”

    那清瘦丫头一听,眼底顿时生了委屈的怒意,“都督是奴婢躲懒?”

    暮青轻轻颔首,这才问道:“你们主子的宵夜一共四盘点心,为何你只做了一样,而她要做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