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不是让我们来讲道理的吗?”回去的马车上,九姑娘回想不久前发生的事,底气不足的问。

    林霜降很奇怪的反问:“我难道还不够讲道理吗?”

    春寒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反正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仗势欺人’四个字,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

    林霜降轻笑一声,“孙母为了护儿子,已经打定主意将这恶人做到底了。仗着自己年岁已高又撒泼耍横,我若不这么说,哪能让她措手不及?她的脑子可没孙秀转的快,之前他们一直将我们晾在前厅,我若不故意当着那些孙家下人的面对陶莞儿说和离的事,又提了账簿的事,那今天看到的可能就是病怏怏躺在床上跟咱们耍太极的老太太了。”

    她说完,还给了九姑娘一个夸赞的眼神,“这都是你在床底下委屈一夜的成果。你是大功臣。”

    “哦!”九姑娘恍然大悟,“我就说春寒为什么一直站的那么远,就是盯着看有没有去透风报信的啊!可绕了这么一大圈,钱咱们一个铜板也没要回来啊!难不成,你专程跑这一趟,就是为了替陶莞儿逼孙秀和离的?”

    “孙秀品行不端,和离是肯定的。陶家自家人窝里怎么闹都不是大事,可若被别人欺负了,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你又不是没瞧见,那天你把陶莞儿的袖子掀起来,连二婶婶都急了,更何况其他人?”

    “要钱本来也就只是说说。孙秀根本还不上,我从一开始就是要他在账本上签字。陶家拿到孙家的钱必须有个堂堂正正的说法。这样,才不会让人有机可乘,拿着这笔数目不小的钱来说事。我现在不确定孙秀到底在盘算什么,可若他身后另有其人,这将近十万两的银子放在一起,用途可就大了。但今天这么一闹,至少是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陶家不会再有人拿钱给孙秀,这条线也走不下去了。”

    “小姐的意思,是孙举人把这些银子都给别人了?”

    “不用真的全部给,数额在那儿就行了。可今天孙秀在账本上签了字,以后我们也可以和他说道说道,这是他问我们要的,我们也是看在亲戚一场救济他的。若孙秀拿做他用,我们也是被蒙蔽,跟陶家可没什么关系。不会只挨打反抗不了了。”林霜降顿了顿,“若是一开始拿给孙家的钱,就让孙秀写下字据,今天也就不必跑一趟了。”

    “可这也是我们看到的。回头真要有人继续拿这些钱说事,孙秀大可以说是我们逼他签字的。到时候还不是各执一词?”九姑娘道。

    “所以我让陶风清连夜派人去了一趟小周庄给我请了个大夫啊!他就是证人。”

    对于她的自信满满,九姑娘不敢苟同,“一个大夫做证人,谁信啊?你们陶家那么有钱,花钱买来的证人不行吗?”

    林霜降歪着头咧着嘴的一笑,“不行!告老还乡的周太医,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慧娘娘让我留着命悬一线的时候用的。”她轻叹了一声,“慧娘娘的信物只能用一次,竟然用在了孙秀的身上。今天孙母若是待在房里不出来,周太医就是来给她瞧病的。若是出来了,就是我们最有用的证人。”

    九姑娘叹为观止,“我终于明白荣真为什么会说你是一只尾巴藏的很好的小狐狸了。果然是要藏好了,这冒个尖,肚子里的肠子都九曲十八弯了。二爷将来要是对你不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霜降:“那倒是不会。”她顿了顿,“我大概会直接打死。”

    ......并没有多好!

    林霜降掀了车后的窗帘,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马车,极轻的叹了一声。

    ***

    林霜降将在孙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给杨初云和陶风清,王氏在一边一直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