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讽刺,程澜衣想,也许要不是我和某些姐妹们周末到厂子里赚了钱,恐怕还没有那么多人辞了工作,到工厂里去。

    一连几天,暴雨横流,她撑着伞去了好多家工厂,他们表示并不接受女工,他们也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如果你是未婚女性,将来怀孕了,会给厂里带来巨大麻烦,你签着劳工合同,厂里不好解除,可你又占着位置……我们毕竟不是搞慈善的,但是欢迎你周末的时候来打打临时工,那时候缺人。

    而能够接受她的厂子,要求又太苛刻,从白天忙到黑夜,工资却少得可怜,压根养不起两个人。

    有的时候路过一些灯红酒绿的场所,那里老板看中了她的姿色,也带着诱惑性的口吻告诉她:

    有的活轻轻松松就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尤其是“雏”,有的富豪就好这口。

    甚至运气好,还能遇到阔绰的“鬼佬”,他们挥手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

    程澜衣自然知道这些活指的是什么,她的一些姐妹在坊子破产以后,就去了这些地方。

    她们还曾经劝过她,说这年头,像我们这种女人,想要赚钱只能如此,况且澜衣妹妹又那么漂亮,很容易就能找到富家公子吧?

    不。她告诉她们,我娘跟我说,一辈子都不能当奴隶,一时为奴,永世为奴。

    姐妹们“哈哈”笑,“这连年战乱和饥荒的,哪个不是命运的奴隶?”

    程澜衣很沮丧,本来稳定的生活又面临着支离破碎。

    不过有的时候碰碰运气,有的厂里会缺些人手,凭着不稳定的打工活儿,勉强还能维持生计。

    可惜好景不长,听说一个叫“林登万”的将军举起了反抗军的旗帜,率领着一大群铁林人和憎恨国安军的前朝遗老、热血青年和仁人志士,攻克了好几座边陲城市,想要挑战护国公的权威。

    镇压叛乱总是要花钱的,国安军不断加重税收,又加印钞票,以至于物价飞涨。

    程澜衣几乎被逼上了绝境。

    前几天她还能勉强买些馒头糊口,现在却连白米粥都难喝到。

    她饿了好几天,每次省下来的粮食都优先让给了弟弟。

    有一次,她险些在路上饿昏过去,幸好有好心的警察帮助他,勉强给了她半碗白米粥喝,才挺过去。

    今天依然一无所获,因为经济困难,工厂都在裁员,更不可能给你打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