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重新学习,课堂上也不睡觉了,笔记做的比谁都厚。练习册一本接一本的做,市面上卖的都做完了,便去找竞赛题做。他写的飞快,碳素笔几乎是一天换一根芯。

    实在没得做了,就背英文字典,研究甲骨文。

    放学后,他就去球场,踢一场酣畅淋漓的足球,把自己累到虚脱,满身臭汗的回家,洗一个通通透透的热水澡。躺在床上,让疲倦的自己瞬间入眠,最好不做梦。

    只不过遇到刮风雨雪沙尘雾霾,球场上便没人了,他自己一个人也踢不起来,只能回家。一到这个时候,他心里空着的那个洞便再次无限扩大,似要将他拖进去一般,让他害怕之余又无处可逃。

    于是,他便继续给自己加码。在课业之余报了一个击剑班,一个散打班,一个素描班。再次将自己的身体和大脑填满、麻痹。

    每天晚上回到家,累得如同一具没有心肝的人偶一般,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醒来,又是同样的一天。就这样高强度高密度的无限循环,卓展才没让自己发狂,安稳地渡过了寸阴若年的两载。

    卓展的全面改变,最欣喜的人无疑是他的班主任程老师。因为卓展不仅重新开始学习,考试也都全力以赴,再不是稳占及格线的问题学生。而且,经过两次考试后,卓展重回年级第一,并再也没掉下去。于是,程老师便推荐他去参加了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和化学竞赛。

    卓展不负众望,带回来两块闪亮亮的金牌给程老师,这让程老师乐得合不拢嘴,天天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般,在其他老师面前炫耀,没多久便成了全校老师的公敌。不过这些都不是事,他也不在乎,只要班级有这个大宝贝儿在,他就知足常乐了。

    程老师也将这份知足转化为恩情,他帮卓展申请了燕大的保送名额。虽然卓展高一时的成绩不尽如人意,但好在高二、高三成绩都足够稳定,而且还有竞赛加分在。经过推优评委会测评,一致同意,取得了保送名额。

    现在卓展可以说就等着两个月后毕业,然后进入隔壁燕大的校门去找段飞了。

    说起段飞,他就比较悠闲了。大学课业不重,凭他的头脑,即便不怎么学,成绩也不会差。已经大二的他,成了学校里最耀眼的明星。天天身边围着一群小姑娘,学姐学妹都有,打着各种幌子,明里暗里送着秋波。段飞不表现出厌烦,也都一派和气笑脸相对,不给任何人希望,也不让人家绝望。

    但很奇怪的是,在大学这片连野猫野狗都出双入对的热恋圣地,明明可以随便挑的他,却从未谈过恋爱,就连跟谁暧昧都没有过。长此以往,背地里已经有人开始暗戳戳地猜测,他是不是那方面的取向有问题。搞得他百口莫辩,有苦难言。

    不过很快,这种没有根基的谣言就立不住了,转眼便被新成立的“爱飞会”的学姐学妹们粉碎得渣渣都不剩。段飞对这些热情的女生虽心怀感激,但每每看到一群女生蝗虫般涌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有那么一刻是想让她们误会自己有问题的。

    而江雪言,这两年内再没回过江宅。不知是不想面对卓展,还是在逃避没事就往江宅跑的段飞。不过这期间她倒是给文叔打过几回电话,聊的内容,无非就是自己准备毕业论文了、自己毕业了、自己去哪家公司就职了。仅此而已。

    文叔当然就成了传话筒,将江雪言说过得每一句话,甚至精确到每一个字,都原原本本地转告给卓展和段飞他们。至于这些不痛不痒的内容到底有什么用,恐怕只有段飞才能理会了。

    两年,可以沉淀很多东西,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这两年里,壮子和段越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壮子的那些方言和土笑话再无法轻易逗笑他的越越女神,而段越,也对壮子在自己面前故意讨好、没话找话的行为开始失去耐心。

    于是,两人的争吵逐渐增多,差不多是三天一小吵,半月一大吵。说是吵架,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段越单方面地在发脾气,因为壮子虽然心里有气,也不绝对会把气撒在段越身上的。

    这让夹在中间的段飞很为难,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除了学校那群女生,就这个事最让他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