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正不知该怎么办,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嗤,“没眼力见的丫头,没听人口渴吗?还不赶紧的去屋里倒杯喜茶来给这位太太喝。”

    青杏转身,得见是大姑奶奶姜妙,急急忙忙应了声是,小跑着去了西屋。

    姜妙挽着轻纱披帛,抬步跨过门槛,明媚的面上,唇角含笑,“陈太太,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听到姜妙喊她“陈太太”,冠的不是姜家姓,陈氏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年前自己在公堂上被姜明山当众休

    弃时的屈辱和狼狈。

    暗暗攥了攥拳头,陈氏扯着嘴角,“姜大姑奶奶,咱们来日方长。”

    “那倒是。”姜妙秀眉轻挑,“毕竟我年轻,耗得起。”

    一句话戳在陈氏痛处,她脸色很快就僵冷黑沉下来。

    这时,青杏端了茶来,小心翼翼递到陈氏跟前,“太太请喝茶。”

    陈氏接过,刚把茶盏凑到唇边,就听得姜妙幽声道:“刘家那头听说我们家今儿嫁女,特地吩咐了管家来随礼,这会儿我爹和大哥正在堂屋里招待客人呢!虽说从正妻变成了外室,不过您好歹是大哥的亲生母亲,进去坐坐也无妨,省得刘家一直好奇大哥跟刘三姑娘的亲事都快落定了,也不见他生母出来露个面。”

    先前还挺客气地喊她一声“陈太太”,眨眼间就变成了刺耳无比的“外室”。

    外室是什么?男人不敢领回家,养在外面,无名无分,比通房侍妾还要卑贱低微的存在!

    她堂堂新科进士的生母,曾经受尽丈夫疼宠的二房正妻,竟然一朝被休沦落到当外室的地步!

    而这一切的痛苦和不堪,还都是眼前这小贱人给她带来的!

    陈氏脑子里嗡嗡嗡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双眼布满红血丝。

    其实当初姜明山承诺等她出来会好好安置她,说名分不重要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他想让自己当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承认而已,因为她相信以自己的手段,早晚能再让那个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所以一直刻意去回避名分的问题。

    可现在,姜妙那张嘴就好似一把刀,把她刻意忽略的伤疤狠狠撕开摊在她面前。

    现实而又残忍。

    新科进士的生母是个外室?这个真相不仅会让她儿子在同僚跟前抬不起头,还会使得原本就快落定的婚事生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