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情虽然还是难看了点儿,却当着张嵩的面,残酷地把这萝卜汤喝完了。

    一滴都没剩。

    这是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下厨,不是为大雍的皇帝,也不是为了牧行简他堂弟。

    就是为了牧临川,还是为了谢他。

    “谢”这个字,牧临川自己都觉得很难和自己联想在一起。

    怎么说他都得给几分面子喝完不是。

    喝完了,少年十分餍足地一擦嘴:“想喝自己到厨下吩咐人做去。”

    看得张嵩心在滴血。

    也是奇了。

    陛下他吃了这么多山珍海味,按理来说嘴早该被养叼了。怎么还跟他计较一碗萝卜汤?

    喝完了萝卜汤,少年屁股坐在冰凉凉的大殿里,半天没挪窝,像是全然忘记了要深夜行刺自己妃嫔这事儿。

    他坐了一会儿,去翻了翻奏折,提起笔写了两句,又干脆撕了一张奏折叠纸鹤玩儿。

    指尖夹着纸鹤,将它们送了出去,看它们摇摇晃晃,没飞多远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他其实觉得这行为无趣极了,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这么做了。

    垂着眼弯腰将纸鹤捡起来,让它继续飞。

    如此反复了十多次。

    好像这么做,心里就平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