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再次恢复意识以后听见有人在很难听地笑着,听了半天他才发现是自己在笑,说实话他现在不觉得恶心了,那些之前令他反胃呕吐的场景现在只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喜爱,嗓子哑了,眼睛疼得厉害,但他直觉感觉还是不对劲,不对劲到了极点。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看向在一旁坐着翻书的白发男人,对方换了件针织的白色麻花毛衣,闲适地靠着椅子看一本封皮被糊上的书,听见声音以后这人从书中移开视线。

    “什么都没做。”

    “放屁!”

    “太宰治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五条悟重新把书合上,抬起眼,苍蓝色的瞳孔看着没什么情绪:“精神洁癖是你的问题,性格扭曲还是你的问题,你说我做了什么?”

    他一点都没说谎,他做了什么?他充其量是把这人那些一层一层垒起来的壳子打碎了,把腐烂生疮的疮疤暴露在空气里,最多是精神冲击,不是重塑人格和洗脑,他妈的但凡他能在正常情况下通过沟通揭开那些壳子,他妈的他何至于看着太宰治在这里发疯?

    太宰治感觉自己疲惫得像是被关在刑讯室剥夺了三天睡眠,生理意义上的疲惫几乎让他下一秒就要倒下,精神却恰好相反,亢奋得仿佛他能抓着笔写出一本巨作:“那我做了什么。”

    五条悟指了指被一大块白布遮住的墙:“你给自己画了一张自画像。”

    太宰治的一瞬间露出自己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五条悟接着说:“中间包括且不限于你指着我骂了几百声怪物,然后转着圈指着天花板说要把港口黑手党全炸了,扯着我的头发非要我发誓用虚式茈掉福地樱痴,再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吓成傻子蒙上眼罩戴上铁链关一辈子异能力监狱,过了一会你又扯着我的领口要求我把世界上所有老鼠和小丑都杀了。”

    太宰治睁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对方:“行吗?”

    五条悟反问回去:“你觉得呢?”

    他说完以后太宰治就不高兴了,这人以为自己重新找回了理智,其实还处于精神发癫的状态,单凭他一点思考都没有脱口而出的行吗就能看得出来,然后太宰治闷不作声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越看越难过,越看越委屈,委屈得像是被夺走胡萝卜的垃圾小熊猫,委屈得眼珠通红,委屈得声线都在发抖。

    “为什么不行?”

    五条悟敷衍地摆了一下手,再次翻开书,没看几行就被揪住了衣服,对方骑在他身上,那张漂亮的脸因为无法控制情绪显得狰狞如恶鬼,声音又低又沙哑,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厉:“你不应该听我的吗!”

    “听你的?”

    “是啊!我让你杀谁你就杀谁,让你躺着睡觉你就躺着睡觉,让你醒着你就醒着,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许去,你凭什么不听我的!”太宰治语气中的偏执任凭谁听着都要皱眉,但五条悟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这个人,看了一会他伸手拢住那只用力到手背青筋凸现的手,很平淡地回了一句。

    “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狗。”

    太宰治听完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睛,紧绷过头的情绪导致他现在指尖都在发麻,他一把抽回手,用力扯了扯领口,却愈发觉得呼吸困难,随后他发现那颗扣子直接被他拽掉了,转眼间指尖上被线勒出的痕迹渗出血珠,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