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见他不松口,再令酷刑,一直从午后打到艳阳西落,忘诵已气息奄奄,只剩哼哼的力气。章元又命人喂了口参汤给他续命,复又审问再四。

    忘诵意识模糊,哼哼道“都怪那背信弃义的狗东西,原本都是说好的事……怎么就见这边吃了败仗,说反悔就反悔了。”

    章元蹙眉道“你说什么?”

    忘诵又止住不再多言。

    章元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可见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上刑!”

    忘诵颤巍巍举起一只手,唉声道“别……别打了……我实在扛不住了……”一面又咕哝着,这也不能怪我,全是那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扛了这样久,也是仁至义尽,不欠你的了。”

    又半睁着眼,强打起精神,对章元道“野利驭祈和野利荣万有向汉之心,早就暗下与延州范大官人交涉多时,如今宋廷愿意启用他为夏州节度使,食邑万吊,旌节已在延州了,这才命钟城事让我带着枣缀画龟喻其早归之物来找他。

    你若不信,自去问问他麾下那几个大将是否在清涧城里吃酒吃肉,你看他答得出答不出……”

    一时掏出信笺来,果然如忘诵所言。

    章元思忖了半日,冷笑道“野利副将派了使臣前去清涧城劝降,我可是知道的。这莫不是你们的反间计吧?”

    忘诵啐道“反什么间计,反间计能派我来,我大和尚懂个屁!”

    说着又叨叨道“怪不得那野利荣万吃醉了酒胡咧咧,说你不过是一个在宋国就不得志的烂书生,看了两本破书记在心里,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若不是那嵬名元皞眼拙,非要重用你,还让你率领嘉宁军。要不是你,这清涧城早被他打个稀巴烂了,他若不是失望透顶,何至于向宋。哼,今日看来,你还果然真是个废物!”

    章元怒喝道“你说什么!”

    忘诵又道“他还说你,从来不碰女人,指不定还惦记着谁呢,迟早有一日也是要叛夏的,嵬名元皞瞎了狗眼,倒把你这个玩意儿当宝,哪日梦里叫人取了首级,也未可知!”

    章元正要叱责,忽见元皞沉着脸,阔步走入大帐,不觉一惊,心头肉儿乱颤,连忙作揖道“兀卒!”

    元皞摆手,轻声道“把这和尚关到枯井里去。”

    左右听命,将忘诵拖下。

    章元心惊肉跳,连表忠心。

    元皞只是沉着脸,说道“我听了这半日,似乎章先生并不相信野利荣万会叛夏。宋先生,我难道当真高看了你?”

    章元缄默了半日,只得说道“兀卒,西夏军越战越勇,连连打地宋方措手不及,兀卒之威名,令宋军惊畏不已。我私心钦佩,深知追随兀卒,必定完成大业。又推己度人,想到野利副帅何必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