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伸手,撩起帐幔。

    熟悉的小脸映入眼帘。

    她睡得并不安稳,黛青的小山眉微微蹙起,一只手始终放在受了伤的小肚子上,像是保护一般。

    只一眼,萧弈眼尾泛红。

    他沉默地在榻边坐了,仔细为她掖了掖被子。

    轻微的动作,却惊醒了南宝衣。

    少女睁开眼,看见是他,并没有意外:“二哥哥……”

    萧弈轻声:“还疼吗?”

    南宝衣红了眼眶。

    她凝着他的面容,认真道:“哪怕姜大哥给我喝了安神汤,可仍旧是很疼的。二哥哥,当年岷江大坝,我膝盖骨破碎,其实也很疼。被沈议绝绑架,被炸药炸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时,我也很疼。二哥哥,我受的每一处伤,都很疼……”

    “是我不好。”

    萧弈低眉敛目。

    哪怕明知这四个字,比起南娇娇所经受的痛苦,是非常苍白无力的,可除此之外,他竟然什么也说不了。

    南宝衣伸出手,抓住他的大掌。

    细嫩的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掌心。

    她知道,这些年来,二哥哥有多么努力,每日练兵读书处理军务,他比同龄人多付出了千百倍,就连掌心的茧子,也比她十二岁那年厚上许多。

    他是皇族子弟啊!

    本该鲜衣怒马,金尊玉贵。

    如果没有她拖后腿,他依旧会是前世那个桀骜不驯权倾朝野的权臣大人,他没有任何弱点,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和沈皇后扳手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被人掣肘,处处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