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朝廷官员以及勋贵之家,若说和东溪矿区、和邵毅关系最密切的,当属展康文和威远侯等五家。他们几家那是派了名声赫赫的大管事,前往矿区管事的。

    若矿区真有苛待矿工、鱼肉乡里,导致民怨沸腾,展康文这几家怕是脱不了干系。

    如果再被有宿怨的政敌揪着,咬上一口。说不得,这事儿就成了他们五家授意管事干的,反而邵毅,一个少不更事做借口,很可能就是被老奸巨猾的下人算计了的无知年轻人,最后的主使人没准儿就是展康文几家。

    真到了这种地步,他们几家还真说不清楚了。

    阁部几个老狐狸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相互之间的了解非同寻常。眼风飞了几次,展康文大约也知道这几位想的是什么了。

    他自己派出去的管事的行事作风,他自然心中有数。

    而且,据传回来的消息,矿区主事的莫洪并不苛刻,给矿工的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在吃、住、甚至穿衣上,比他们在家中强的多。

    想到这些,他随手把折子扔回桌面,嗤笑道“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点担当?拿着朝廷的丰厚供养,上折子之前,都不懂派人去看看东溪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也不懂实地了解矿区矿工又是怎么过的。这样,也敢把折子递上来,没想到广开言路,还能给官员上书带来这等便利?”

    这老狐狸是在说上折子的人在胡说八道吗?

    何守礼三人面面相觑,看看好整以暇、一点儿不见仓皇的展康文,再看看各自手上拿着的折子,心里居然没底了。

    京城权贵蜂拥去东溪买地的时候,他们家中也派人过去了,并且各入手了数量不等的土地。

    办事人没在那里多呆,回来复命也简单,只说那里土地异常贫瘠,若不是底下埋有大量乌金石,就是把地皮白给人,都不会有人要。

    至于别的,就什么都没说了。

    若他们只凭着这几本折子所言,就急吼吼的上交皇帝,请求查办。而事后查下来,折子所言是虚,那他们几人就是展康文说的,是白拿朝廷俸禄的官员了吧?

    “展相,如果说咱们四人中最了解东溪地区的,那是非展相莫属的。你看,这几本折子写的条理分明,字里行间充斥着忧国忧民的情操。但这些是否属实,我们三人却是不知道,展相有下人在矿区,还是展相爷给咱们说说,你看可好?”排在第三的阁老高启问道。

    高启问话很客气,但展康文却不买账。他呵呵干笑两声,说道“展某也是整日坐在朝堂,几位不知道的事,老朽又怎么能知晓?”

    他还拿起乔了?何守礼不悦道“展相刚才所言,难道不是在指责,这些折子有捕风捉影、所言不实的嫌疑吗?”

    展康文正色“何相慎言,展某可不敢随意指责他人。只是,各位也知道,乌金石矿区有展府管事。老朽别的不敢保证,但是,矿区中若有鱼肉乡里、违反朝廷律法之事,不论主使人是莫洪、还是邵毅,展府管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就算碍于职责,不会断然离开,至少也会给老朽报个信。”

    他看着他的另外三为同僚,严肃说道“但是,东溪矿区大范围雇人、大量开采乌金石已经一月有余,老朽却从未听过此类讯息。”

    三人相互对视,几乎同一时间,就在这几本折子和展康文之间,选择了相信展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