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雅桑抬眼一看,见子雅回吹得正欢,唢呐声竟能与琵琶声相抗衡,隐约可见唢呐声还有反超的迹象,琵琶声在唢呐声的掩盖下,几不成调,大家神情也都安宁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的心神不宁。

    子雅桑心下疑惑不已,回儿修为了不起在五境上品,就算他的音律造诣高,也不可能与九境的蔡引烛一搏呀。再一细看,明白了,原来姜尔雍的手掌紧贴在子雅回后背,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子雅回体内。

    果不其然,在唢呐越来越高亢的旋律中,琵琶声慢慢被压了下去,蔡引烛心下骇然,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最后竟生生绷断了两根弦,声不成调。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四明山竟有此等天赋绰绝的少年天才,子雅氏之大幸,四明山之大福啊。”蔡引烛勉强掩饰住惊惧的神色,将琵琶随手丢到了一边。

    “病树前头万木春,蔡老儿,还不服输么?”姜尔雍冷冷地道。

    子雅回一转身,见大师尊眼中那灼人的精光大吃一惊,那眼神好似能将蔡引烛烧成一堆灰。

    “姜家小儿果然名不虚传,教授出来的弟子也非同凡响,佩服,佩服”蔡引烛傲然地道,“不过,你以为本尊只有这点能耐那就大错特错了,想以多制胜只怕你的算盘打错了。”

    “烂柯山上响起的裂魂调没想到二十年后在衢州又响起了,蔡贼藏得够深啊。”姜尔雍的声音虽不大,但听进耳都不由得全身作寒。

    “老贼,你是从哪学来的裂魂调?”子雅桑大声喝道。

    “天下乐律,当以四明山为尊,本尊肯定是从你们四明山学来的呀,哈……”蔡引烛嚣张地笑道。

    “不可能,我四明山哪有此等魔音。”子雅桑哼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多着呢,你一个附庸风雅的跳梁小丑,永远也学不通音律的精髓,还真以为‘熙阳无限好,陌桑春不老’传唱开了,你就能与姜熙小儿齐名啊,做梦,你给人家拾鞋都不够格。”蔡引烛讥讽道。

    “我岐黄一脉子弟,修的是医道,熙阳陌桑,医术相当,蔡老贼别在这牵强附会。”姜尔雍面色一寒。

    “蔡贼,景德四年我四明山几位长辈是不是被你所害?”子雅绰厉声质问。

    被子雅绰一提醒,子雅桑突然想起本门一桩陈年旧案。

    景德四年至大中祥符元年,四明山子雅氏的四位音律高手子雅安、子雅佑、子雅望、子雅佶,在秀州华亭县(今上海松江区)和杭州余杭县一带收集民间小调,没成想先后惨遭杀害。子雅氏一直怀疑杜鹃门屠氏子弟是凶手,但是行凶手段却与杜鹃门大相径庭,加上杜鹃门作恶杀人一向又不屑于掩饰,所以便成了一桩悬案。

    被杀的四人中,子雅安是“琵琶王”子雅硕的大儿子,子雅氏虽然毁了子雅硕的裂魂调,但也有一些子弟怀疑子雅硕的三个儿子子雅安、子雅如圭、子雅登身上藏有誊抄本。子雅族人曾多次联手敲打子雅硕三个儿子,用尽各种手段逼迫他们交出裂魂调,只是三人咬牙死不承认有誊抄本,为此子雅登受不了气还迁出了四明山,没几年因为误诊,害了人命,抑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