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敏还真有聊下去的兴趣,整个酒会,港澳富豪名流不少,但能聊下去的不多,

    他笑道:“我也是内地出来的,六十年代末,我刚满二十,属于老三届那一批,当时正在搞上山下乡,那时候叫‘接受教育,扎根农村’。”

    说了两句,朱敏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停了下来。

    陈乔山一身正装,虽看不出品牌,却绝对不便宜,这种人哪能够去拿力气换钱?

    朱敏意识到闹了误会,对方刚才明显在和女伴开玩笑,却被自己听了去,还当了真,他摇了摇头,便准备结束话题。

    陈乔山对放出那段历史也有所耳闻,老奶没少提张家当年的遭遇,不过朱敏属于知识青年,待遇想来应该好一点,见对方突然停了下,他问道:“朱先生,当初没有砖机,你们在砖厂应该很苦吧?”

    “苦?当然不是了。”

    听到这个问题,朱敏不禁笑了,“那时候也不是砖厂,就是生产队的砖窑,虽然要费力气,却比在村里挣工分舒服多了。”

    “那时候农村最苦,尤其是夏天双抢的时候,凌晨三四点就得下田,抢种抢收不能耽误,反倒是烧砖烧瓦,只要点了窑火,看着灶门就行了,一烧就是六七天,比下地舒服多了……”

    说起往事,朱敏带着几分唏嘘。

    他这辈子最好的时间消磨在了农村,开始在硅谷创业的时候,他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如今坐拥亿万身家,再说起过去那些旧事,他突然发现,心里竟然也变得平静。

    陈乔山听得只摇头,他两辈子干过最辛苦的事就是搬砖,没想到朱敏竟然把搬砖当成了偷懒的方式,还真是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朱敏这时问道:“你真在砖厂干过?”

    “朱先生,我是农村出来的,我父亲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他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其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砖厂,我这也算是子承父业吧。”陈乔山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说罢还摊了摊手,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却又不能证明什么。

    决定一个人命运最重要的因素是出身,其次是运气,相比之下,个人的努力是最无足轻重的,这是经济学家弗兰克·奈特的理论,听上去很不鸡汤,也很让人无奈,但这是最普遍的现实。

    如果不是陈乔山,陈家姐妹上大学之前,不可能走出邓州。

    陈夕陈婉哪怕真的考上北大,姐妹俩很大的几率也得为房子车子搭进去半辈子,最终也就是成为一个中产。

    朱敏明显很是惊讶,面前这个青年和女儿差不多大,如果不靠父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也是一位创业者。

    “陈先生,康盛是一家互联网公司?”

    “是的,我们专注于互联网社区平台的研发和运营,目前来说还是一家初创公司,但我们拥有完整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