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吼声,正是苏脱口而出,他瞪大熊眼怔怔望向罴,失神喃喃吼道:“斯瓦匹剌家的自残秘法!你果然……够狠!”

    只是他这声喃喃轻吼,好似自言自语,在这令全场震惊的情景下,竟是无熊有幸听进耳朵。在场不下八万头黑熊,此刻均在如他一般,瞪直自家熊眼呆呆朝罴望去,许久未能回神,却是早已失声。

    而这万千目光唯一的焦点,便是自断臂腕吞噬自家熊掌的罴,他吞了自家熊掌,好似在生食鸣蛇血肉一般淡然,但那对碧色熊目,却渐至印出了充盈血光。

    他便静静站在原地,任由周遭鸣蛇怒嘶着,偶尔便在他那熊躯划过血痕,他兀自沉默如石雕,不动如山,沉凝如岳。无形气势猛烈攀升,直至沸腾至巅峰时,便连他那身漆黑如墨的细密熊毛,亦隐隐透出血色,红得诡谲而恐怖。

    当他浑身黑毛尽数变作暗红色泽,他缓缓抬起头来,那血色双眼里仅剩下疯狂、残忍及狰狞的神色。他徐徐扫过那四条鸣蛇,即便原本强过他十倍的鸣蛇强者,亦不禁身形轻颤,隐隐有种畏惧与不安。

    罴忽而笑了,笑得邪气诡异,他抬起那完好的熊臂,将熊掌渐至握拳,轻轻捶在自家胸膛,没能捶出丝毫声响。但奇异的是随着他落拳在胸的动作,在场黑熊俱觉得沉闷窒息,好似罴那拳头,是狠狠砸中自家心脏一般,闷得难受。

    可是罴不仅落下这一拳,他扬起熊臂,又是一拳砸下,继而砸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好似在重捶牛皮战鼓,那捶胸闷响一声响过一声,连带让众熊心脏也跟着猛烈跳动,咚咚声犹自能听闻一般。

    应是那四条鸣蛇亦受了影响,忽而焦躁尖嘶不止,一条鸣蛇仰天尖嘶,继而猛地向罴袭杀而至,一对蝠翼煽动如狂风,一对蝠翼尖直指向罴的胸膛,只望一击洞穿罴的胸膛,结果他的小命。

    “吼!”

    如若来自远古凶兽的长吟,又似兴奋的狂吼,罴那疯狂、嗜血的目光倏忽转动,死死盯住这条来袭的鸣蛇。待这鸣蛇迅速接近,他那独余的熊掌骤然消失,刹那无踪之后,再出现时已紧紧捏住了这鸣蛇的一条蝠翼。

    罴抓得牢实,这鸣蛇明明力道胜过他十倍,竟是挣脱不得,怒嘶着将另一条蝠翼挥舞如刀,便要横劈过罴那粗壮的熊腰,想要将他分作两半。

    可惜这鸣蛇未能如愿,抓牢他一条蝠翼的那只熊掌,忽而爆发出令他惊骇的巨力,生生将他扯动,狠狠掼在地下,砸出百丈大坑,硬土四溅间,偌大裂缝蔓延半里开外。

    未等鸣蛇回神,一条粗壮沉重的熊腿,已然重重踩在了他的脸上!

    连最后一声惨嘶都未曾发出,鸣蛇脑袋如若西瓜,只传出一声闷响,便化作了四溅的血肉浆糊,那重重跺地的熊足,代替了他头颅原本所在的位置。

    鸣蛇虽骤然毙命,他那蛇身却本能弹起,死死缠住了罴这条粗壮熊腿。可是这熊腿稳若磐石,屹然不动,蛇身僵直纠缠片刻,终是无力松开,软软砸在地上再无动静。

    相差一层境界,力道差距十倍,这鸣蛇本该占尽了优势,却连罴一招都未曾接下,已然小命呜呼,衬得罴如若好生威猛!

    一招杀死一条身境巅峰的强悍鸣蛇,罴却神色如故,仰天怒吼一声,立时身形忽闪,待众熊回过神来,他已然出现在另一条鸣蛇身前,那仅余的熊掌,正握住了这鸣蛇的脖颈,微微用力一捏!

    这鸣蛇来不及应对,已然猛地身首分离,血浆飚射如烟花,眼见不活。

    罴并未歇手,身形又闪,快得在呼延眼中骤然消失,好在呼延心如明镜,迅速转目朝这鸣蛇旁边那条鸣蛇望去,恰巧见到罴故技重施,握住那鸣蛇脖颈运力捏爆,毫无阻碍地又杀一条鸣蛇。

    仅剩的那条鸣蛇早已惊醒,虽然尚不知晓罴身上发生何事,明明弱过十倍,此刻屠戮鸣蛇竟如此轻易,罴现下所展露的实力,已远超过身境修为,他断难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