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咻!”

    撕裂虚空的凄厉风声中,如同滂沱暴雨,千柄长毛纷纷爆射向呲溯原本立足之处,顿时炸开千个百丈深坑重重叠叠,掀起漫天尘土,飞沙碎土四溅激射,声威委实恐怖。

    待得尘埃落定时,只余下方圆一里的巨大深坑,坑坑洼洼满目狼藉,斜插着密密麻麻千柄长矛,尽显峥嵘之色。

    “选一柄长矛,再战!”

    呼延蹙眉,厌恶扫了眼犹在半空惊魂未定的呲溯,沉吼如惊雷。他此时正自苦思那刀法不尽圆满之处,还欲再试几招,懒得与这呲溯多话,沉吼好似厉喝号令,透出一股不容辩驳的强硬威势。

    骤然听见呼延发话,呲溯又是浑身一哆嗦,胆颤心惊。仓惶偷瞥呼延神色,似见得满脸冷峻凝重,他哪里还敢违逆呼延之意,忙不迭地匆忙坠落,颤颤拔起一柄长矛,却颤抖得厉害,亦不敢再嚣张指向呼延,僵直站在原处如化泥塑,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可怜。

    时至此刻,呲溯早被那一刀骇破肝胆,铭记十年的刻骨深仇业已消散无踪,日夜谋划的诸般计策,如何折磨得呼延生不如死,又将以何种手段切肉割骨,这些盼望了十年的幻想,亦随那满身冷汗跑得不见了踪迹。

    什么一雪前仇,什么扬眉吐气,呲溯再不敢妄想,他只愿对面那妖孽般的执刀黑熊能有一丝怜悯之心,放过他一条性命,仅此而已。

    “勇士!我认输!”

    见得呼延执刀朝他跨步而来,呲溯熊躯猛颤,双膝一软,面朝呼延轰然跪地,满脸惶恐与乞怜,颤吼如若哀诉。

    呼延熊目一瞪,怒容沉吼喝道:“起身来!你若再能接我两刀,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言语未尽,恐吓之意已然无需多表,更增凛凛煞气,直让呲溯联想到那未尽之言,便觉得遍体生寒,不寒而栗。他迟疑片刻,余光偷瞥向自家住上,但见主上面色阴沉,却并无发话之意,这便让他心凉半截。

    主上无意相救,他便再无退路,兀自咬牙抉择,试探着站起身来,终是换上一脸奉承的谄笑,小心翼翼地轻吼道:“呼侍卫!遥想当年,是我呲溯傲慢无礼,得罪了呼侍卫!这十年约战,亦是我不识趣,竟敢妄想与呼侍卫这般勇士一战,实在是我自取其辱,还望呼侍卫切莫与我这熊货多多计较……”

    “哪来这许多废话!”

    听得呲溯絮絮叨叨不休,呼延哪有这般好脾性,顿时横眉瞪眼,怒吼道:“你若再多废话,莫怪我不认情面,立时结果你这老命!”

    “是是是!”

    连声应诺间,呲溯悄然退了两步,直欲远离呼延,却又未得呼延准许,便不敢再多动作。见得呼延烦怒,呲溯握紧长矛又松开,继而再次握紧,如此往复数次,却依旧不愿应口,犹自抱着一丝企盼。

    “呼侍卫骁勇无敌,我自承断不是呼侍卫对手,已然心悦诚服!这角斗业已分出胜负,何须再多事端……”

    呲溯嗫嚅磨叽,却是万分不愿再见呼延那恐怖刀法,直欲拖延时间,好叫主上插手喝止呼延,救出他这危在旦夕的性命。呼延所言再接两刀便放他性命,他却断无胆量应下,一刀已让他惊骇欲绝,再有两刀临头,他哪里还有命在!

    开打前趾高气昂,一刀之后,立时变得卑躬屈膝,这呲溯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倒也算得一号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