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任务只需事前调查强盗人数,结果沈子清三人正巧碰到强盗劫队,劫的又正巧是沈月清一队人,便顺势配合一队晋国士兵捉拿余下强盗,而后带队回白汾城。路行至半,沈子清给沈雅舒一项任务,命她先回城向城丞通报,他和郭肖继续为队伍带路。

    接收到任务,沈雅舒从百无聊赖一下变得振奋,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手扬皮鞭策马率先跑出,掀起一片土尘。

    沈子清扯动缰绳,让自己的马贴近郭肖的马,两匹马靠得极近,若不是再近些两人的腿会磕倒一块,沈子清巴不得直接把自己贴上去。从后面看去,他们就像剪纸对折剪出来的两对小人,中间只存在一条存在感并不高的小褶痕。

    “想到什么了?”沈子清还未张口,郭肖就猜到他想说些什么。

    沈子清痴笑道:“知我者吾妻也。”

    郭肖脸一热,愠恼瞪过去,两人只在床内事时,才偶尔唤“夫郎”“吾妻”用来调情,这回是沈子清第一次光天化日,两人穿着正经时这般叫,郭肖那能当没事人,自然羞恼了去了。

    “好了,别生气……”沈子清笑盈盈将自己想到的事告诉郭肖,郭肖半靠过去,好一会,两人才分出距离,看来是谈好了。

    等沈月清带身后队伍来到白汾城时,城门下已等候两列小队,仔细看,带头者正是上任不久的城丞和主薄。沈子清策马上前,跟城丞交流几句后重返队伍中间沈月清所乘坐的马车旁,与刚伸出脑袋的沈水斌转述了城丞的好意。

    沈水斌冷漠瞥了眼挂笑的沈子清,别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眼沈子清,都是对他眼睛的折磨。

    沈水斌没有任何表示便钻回车里,一晌后撩起帘布冷冷吐出六个字,“住一晚,明日启。”

    沈子清在等待中收敛笑脸,没有回复也没点头示意,只望不远处城门上“白汾城”三个石雕大字,等耳畔话音落下,沈子清面无表情引马儿离开,只给沈水斌留下一股恼人尘土,沈水斌浓眉紧皱,当下眼底冷意加重十分,回马车第一件事便是向沈月清抱怨沈子清是如此的傲慢无礼,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也是如此失礼。

    沈子清用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悦,回到城门下,把沈水斌言简意赅的六个字扩展成一句话,“太子殿下身兼皇令,忧心队伍刚遭强盗,定是身心俱疲,决定在城中整休一晚,明日启程。”最后沈子清拱手,“麻烦大人了。”

    “好好好。”新任城丞眼角褶皱挤成一推,他知道沈子清是何身份,虽然现在为典史,也快辞任了,之后又将会为何都不好说,自然要摆好态度,因此点头哈腰,立刻转身扬起宽大袖子,让衙役组成的两列小队开路,护送队伍进入西城。

    没什么地方比西城衙门更安全了,所有军饷与补给物资的货车停在衙门东北的最侧边角落里,这儿后有高墙阻隔,前有栽种的密集枝桠遮挡视野,只需添置三人看守即可。

    安置沈月清和沈水斌一事由城丞全程负责,沈子清就不凑什么热闹了,他可不敢靠沈月清过近,天知他哪句话就让这人记仇了,况且沈月清还说了郭肖,这事沈子清可还记着呢。

    活捉过来的强盗们直接关入监狱,沈子清再次点过具体人数后,招来一经验老道的狱差,让他协助沈雅舒拷问强盗,接着又拉这名狱差到角落悄声叮嘱几句,只见那名狱差脸生诧异,张了张嘴,才缓缓点头接受,只不过眼中的不可置信一直没散去。

    沈雅舒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便凑过来想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让沈子清糊弄过去了,沈雅舒不甘,看沈子清离开又跑去纠缠那名狱差想问个究竟。狱差兜圈绕弯含糊其辞,打开别的话题,引开沈雅舒对刚才那事的注意。

    次日破晓,晨雾在太阳升起后逐渐消散,留下一抹金灿灿的初阳光照。今日对沈雅舒来说是个好日子,今日由她审问那些强盗,她早早梳洗好,佩上腰刀,嘴里嚼着千草买回来的肉包,时不时往厨房外张望,“沈哥哥和郭哥哥呢?他们还没起来吗?”

    “早就起来了。”千草盛来两碗粥,其中一碗推到沈雅舒面前,沈雅舒舀起一勺,呼了几口气,刺溜吸进嘴里。“嗯?人呢?”

    千草张大嘴咬下一口圆鼓鼓的白面肉包,不料被肉包里头渗出的肉汁烫到差点吐出来,忙“嘶哈嘶哈”倒吸凉气,喝下整碗凉白开压烫。等缓和后,千草继续咬下满口肉包,含糊不清道,“他们早就出门了,余姚跟青隼也去了,要跟太子一起运输物资,估计很长时间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