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场恶疾来也突然,去也离奇。

    折腾了一夜后,三重殿里紧张一宿的宫人彻夜未眠。

    唯有寝殿里两人在晨曦之中浅眠。

    李景淮睡了过去,却又很快惊醒。

    他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梦里延续了夜晚的画面。

    只不过,他看见沈离枝用剪刀扎得不是她的手心而是心口。

    喷涌而出的血仿佛是洪流,把他瞬间淹没。

    他想要捂住伤口,可是那血怎么也止不住,疯狂地自他的指缝里涌出。

    他心焦如焚,冷汗淋漓,极度的恐惧和害怕让他宛若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桎梏,再不能动弹。

    那是他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过的感觉。

    好在,他很快就从这梦魇里挣脱了,后背冰凉一片,那是还未收干的冷汗。

    他惊疑不定的眸子半响才重新凝聚,视野之中就是沈离枝的脸。

    她正趴在他的床头,侧着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恬静地沉睡。

    丝毫没有噩梦困扰,甚至唇瓣还微微上翘,像是在做一个好梦。

    浓密的眼睫随着她细微平缓的呼吸或有微颤,像是蝶翅舒展摇动。

    那只受了伤的手掌被裹上了白色的纱布,像狸奴的雪掌。

    佛经中说,佛陀舍身饲虎,割肉啖鹰。

    原来当真有这样傻的人,她大可用剪刀去刺伤小太监,只要能救他一命,即便伤半只手,想必他也是愿意的。

    何必要伤害自己?

    李景淮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他心中唯有利弊得失,没有舍己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