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忍着笑,咳了声清清嗓子,“大将军凶险,明公当让即让,或许袁公能镇住。”

    “奉孝。”曹操笑斥道,“岂有此语?”

    被他俩这么说,曹操恍惚觉得让出大将军是好事,反正天子在许都,无论是什么名位,毫不阻碍他执掌大权。

    心平气和地写完了辞让的表文,曹操望向荀忻,“已数日未见文若。”

    “明公忘矣,家兄为尚书令,居禁中视事。”荀忻放下手中公文,拱手回道。

    尚书台作为内朝机构,按例是设在宫中的,作为尚书令荀彧要在宫禁中办公。

    他和荀彧比邻而居,自从荀彧任尚书令后,除非入台阁禀事,两人只有休沐日才能见到,更别提别人了。

    曹操叹息一声,“孤忘矣。”他再次提起笔,“元衡替孤捎带书信与令兄。”

    荀忻称诺应下,又听曹老板邀请道,“子修被举孝廉,三日后正逢文若休沐,诸君同来家中饮宴。”

    子修是曹老板长子曹昂的表字。

    郭嘉笑道,“此等喜宴,岂能缺席耶?”

    “家兄与忻定当同往。”

    ……

    朝官五日一休沐,荀彧从宫中回到家中,进门便见玄袍青年独坐在庭树下,金黄的银杏叶铺在地上,冷风一过,满目金蝶蹁跹,树梢上窸窣落叶,几片飘落到了青年发髻间。

    而他本人持卷读书,侧颜沉静,浑然不觉。

    “元衡。”荀彧走过去唤他。

    荀忻抬头欣喜而笑,“兄长归矣。”他起身迎上去,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曹公书信,令我予兄长。”

    荀彧接过竹简,听着荀忻道,“明日曹公为曹孝廉置酒宴。”

    “我等同往。”荀彧温声应道,顺手将荀忻头发上的银杏叶摘去,金黄色的扇形叶片在空中翻飞而落,金秋已过,凛冬将至。

    曹操府邸外车马相接,仆役引着来客往堂中走,荀忻回头望了一眼,牛车足有十数辆,说明来的文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