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这两天静的就好像压根没有那件事似的。许烟天天除了坐在座位上看些书,就是听暗卫汇报他们的进度。偶尔她也会写一些自己的建议让暗卫交给他们。她也想偶尔为他们尽些绵薄之力,告诉他们她是与他们在一起的。

    不过这些天实在是有些太过平凡了,就如同她曾一个人度过的每一天一般,平凡得让人一眨眼就会忘却。她对于平凡的定义或许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就是无意义的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重复重复再重复。

    霜降这些日子倒是安静了不少,有点像她刚一开始来许烟身边的样子。许烟初时还不太习惯,到了后来也渐渐适应了。果然她心目中的霜降还是要这个样子才正常。

    她没有对霜降说什么的时候,霜降就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等着她的吩咐。偶尔许烟也会想,霜降在想什么呢,她站在她身旁的这些时刻会不会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的事情?这件事没有答案,许烟是知道的。

    人在安静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从前,许烟亦然。那些梦仍是在不断地纠缠着她,只不过那些梦好像也随着她的生活而陷入了一个僵局之中。梦的进度不再延续,而是来来回回的重复着之前她梦到过的那些内容。

    她想摆脱,可是却无法摆脱;当她适应了想要继续探究时,才发现她梦到的清晰的内容有可能不再清晰,那些本就模糊的画面也不可能变得清晰。那就随它去吧,许烟有些无力的想着。左右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不是吗?

    今日的霜降比之从前来说好像更添了几分许烟看不穿的东西,许烟试探着出声问她:“怎么了?”霜降一开始没有听到,表情仍是木木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中没有一点光彩,就如同一个别人抛弃的木偶娃娃一般。

    她的状态不太对劲,许烟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情况。许烟的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再次出声问道:“霜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希望霜降能够注意到她。

    果然,霜降这下注意到了她的呼唤,就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而后急忙躬身对许烟致歉道:“抱歉陛下,是奴婢走神了。”许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个小事,如今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便是霜降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许烟摆了摆手示意霜降起身,而后再次询问她道:“我看你方才心不在焉的,叫你好几声也没有个反应,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那边发生什么情况了?”说实在的,许烟并不觉得是因为云起他们的行动出了什么差错。毕竟他们的行动只有最信得过的人才知晓,像霜降的话,许烟是没有告诉她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霜降,想必许烟心里有着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不过既然压根就没有告诉过她,那就更别提什么因为行动出了差错,所以才导致霜降这个样子的话了。

    果然,霜降听了许烟的话后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犹疑着对许烟道:“奴婢也不知道这么说可不可以......”说到这里,她莫名停了下来,让许烟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劲。许烟拍了拍她的肩头道:“没事的霜降,有什么事是说出来不能解决的呢?”

    霜降迟疑着看了眼许烟,下意识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说话,直到唇色发白都没有丝毫感觉的样子。许烟看到她的动作,心里疑惑更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能让霜降这个反应的?她对霜降道:“霜降,你要明白在宫里出事了的话,跟别人说都是解决不了的,你的主子是我,只有相信我才能解决的了不是吗?”

    霜降点了点头,如释重负一般对许烟一股脑的将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就在今天早上,奴婢奉命去制衣局拿给您制作的婚服,这才发现那帮子不要命的,竟然将您的婚服给做成了......”许烟看霜降涨红了脸色,死活说不出来剩下的话,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她蹙着眉问道:“做成了什么?”

    霜降跺了跺脚,下了狠心要将这件事全盘托出。她索性别过脸去不再看许烟,才将剩下的话一并都说了出来:“她们将您的婚服做成了梁国样式的!”许烟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脑海里“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弦。

    其实霜降说的已经是很委婉了。将婚服做成梁国样式意味着她穿的将是凤冠霞帔,代表辅佐君王的地位。辅佐君王,也就是昭告天下她要退位,要将这许国的体制改写,从此以后,许国将再次回到男尊女卑的制度。

    一瞬间,那些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全都在许烟的脑海中闪过。原来云朗打的是这个算盘,她就说他怎么可能白白的让她和云起成婚?原来都是在这里等着她啊。不得不说,云朗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本就不是很喜欢云起,甚至于对云起还算得上有些忌惮,当然是能利用掉他的最后一丝价值就将他一脚踹开最好不过了。他一直在寻找如何能最大化的利用云起的价值,所以才有了最一开始的云起和柳霏定亲,而后再有让他和她结亲一事。

    这么做的话,云朗既会收到云起和她的感激,又会不费吹灰之力的在这么一个盛大的日子上由她亲自告诉许国的所有百姓,她要放弃自己的位子,放弃她为之坚守的许国这么多年的传统。他只需要待在幕后什么都不用做,在谈笑风生之间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