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样的话……这些人却是只能引颈待戮了。

    小巷里早就涌满了人,有些人体力尚足跑远了,可更多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他们如何能逃过屠杀?

    耳畔不断传来这些百姓们零星的咒骂,时楚突然心尖一颤,她冲着顾塬安的方向大声喊道:“鲁王!他们是鲁王的人!”

    时楚吼得撕心裂肺,刀光剑影中的顾塬安似乎听了时楚的声音,他的身子一顿,旋即,便有一把刀向他砍来,顾塬安侧身一躲,被那刀锋削掉半块衣袂,接下来却仍如之前一般抵挡着那朝他袭来的刀剑。

    眼见如此,时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顾塬安是顾国太子,鲁王是他的弟弟,按照道理,只要顾塬安大声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些人便不敢再伤他分毫,可奇怪的是,顾塬安却是提也不提。

    沧海得了时楚的吩咐也卷入了进去,时楚这才发现,这沧海的功夫也是极好,只是两人法式不同,风格迥异,顾塬安的更轻便敏捷,沧海则是横冲直撞式的打发,虽没有顾塬安悦目,但却是直击要害。若真要论起来,这两人倒是难分伯仲。

    沧海自带着一把短柄小刀,有了这小刀在手,自是比没有武器的顾塬安凶猛了许多,面对那些黑衣人,顾塬安一时轻松了不少。时楚寻了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那老伯也在她身旁,突然见这番情形,早已是面如土色颤颤巍巍。

    时楚略微安慰了他几句,帮他遮蔽好自己。再一抬眸,却见顾塬安冲开那群黑衣人,朝小巷的入口处奔去,留下沧海一人挥着短刀抵御着。

    “这群刁民!谁人的热闹都吃,本王今日就让他们好好品品热闹!”

    双渡桥不远处,宽敞华丽的马车内,顾子武咬牙切齿,眸子似有熊熊烈火,似还是不解气,他猛地将一旁的瓷杯甩向地面,瓷杯四分五裂,有瓷片溅起,划破了车厢里跪着的仆从脸庞。

    他的马车并未开远,听着不远处的惨叫声,刀剑相撞声,他盛满怒火的心膛才勉强舒服了些。

    “废物!怎么还没杀完!”顾子武犹不满意,他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仆从,“你给本王滚下去看看!务必杀得干干净……”

    顾子武的话卡在喉咙,有什么冰冷而尖锐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

    “逆子!”

    大殿灯烛尽燃金碧辉煌,袅袅的香雾从瑞兽炉中升腾而出,顾塬安瞥了一眼那砸向顾子武,却落到自己脚畔的烛台,他没有动,不置一词。

    顾子武跪在地上,对着上首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你好意思说!”景安帝怒目圆睁,他斥责道,“你身为王爷,不以身作则,就知道使小性子!若不是太子在朝会上告这一桩,朕还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景安帝痛斥着下方跪着的顾子武,一番话毕,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缓自己的情绪,他对顾塬安道:“太子今日也辛苦了,先回你的太子府歇息吧,这个逆子朕自会处置。”

    顾塬安垂眸敛眉,却是在景安帝话毕半晌后,这才微微躬身行礼:“儿臣告退,这十八条人命的事就劳烦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