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又勉励了他两句,最后才道:“朕有些乏了,陈、周两国罢战之事,就由晋公定夺即可。”

    说罢,便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出了重信殿。

    众大臣连忙躬身相送,等不见了宇文邕的身影之后,宇文护才皮笑肉不笑地对徐陵说道:“徐公,你这离间之计,恐怕是不能得逞了。”

    “外臣句句肺腑之言。”

    徐陵面色如常地一拱手:“方才外臣所请罢战之事,不知晋公作何想法?”

    “刚才陛下在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罢战议和可以,但贵国必须拿出诚意来。”

    宇文护一边说,一边抬脚就往殿外走,徐陵连忙皮紧走两步跟上,问道:“不知晋公说的‘诚意’是?”

    “此次我从襄州、江陵等地调集人马东下,耗费钱粮数以万万计,贵国若不补偿一二,将士们如何肯轻易撤回?”

    难道是我请你等贼子东下寇掠?徐陵心下恼怒,但脸上却仍然淡淡笑道:“晋公此言差矣!”

    “贵军东下,我军西进,双方所耗钱粮都不少,而且再如此对峙下去,对贵我两国都是有害无益。”

    “我耗得起!”

    宇文护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即便再于沌口驻上一年,我国无非就是消耗些钱粮,但贵国可就不只是钱粮的问题了。”

    “我听说韩氏如今不但攻占了吴地,还在云阳渎一举覆灭了贵国十万中军,只怕用不了多久,韩氏便会挥兵西进,贵国处境……实在是令人忧虑啊。”

    骤闻此言,徐陵便如被人当头击了一棍,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从建康出发时,朝廷大军还未开拔,如今不过半月有余,数万大军便告覆没了?

    “徐公!”

    徐陵抬起头来,却听宇文护又道:

    “韩氏以前籍籍无名,一朝起兵便席卷江东,但我看来,此等豪强起事,便如无源之水,势不可久,只要贵国驻于江南之十万中军回师东伐,剿灭韩氏便是易如反掌。”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陵也不再遮掩,他略作沉吟,说道:“大冢宰运筹帷幄,足不出长安,却尽知天下之事,徐某实在是佩服。”

    “眼下形势,我国固然是内外交困,然而贵国也非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