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只觉自己一颗心也不由得颤了几颤。

    还自沉浸在眼前的秀色可餐里,只觉得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乌落侯抬起头看着少女身后的男人,见其身形高大,气度从容,却一身粗布衣裳,隐约间还能嗅到上面马粪的味道,不由得问了一句,“陛下,此人是谁?”

    此人是谁?算起今夜,她与此人也只是两面之缘。第一次便是父亲出殡那日,他随南宫莲月一道前去皇陵。

    之所以记得他,只因那日人人伤心流涕,即便不伤心的也能装出几分伤心来,可此人倒好,全程一副冷面,看起来却是连装都懒的装了。

    出城之时怀信公说了,危难时候,一切听他的便是。

    虽不知此人何德何能,能得怀信公如此信任,不过既然自己信任怀信公,便该信任他所信任之人。念及此,想也不想,张口便道,“是这城中养马的。”

    乌落侯听罢,不禁嘲笑道,“哦,大凉都已不堪到这个地步了,堂堂女君的随从竟然是个马夫?陛下,依本侯爷看,你还是乖乖降了吧,我保你尊荣依旧,昔日你父皇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说话间,乌落侯已欺身身前,神态轻浮之极。见少女双手抚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显然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惹得他心里更是痒痒的,不由得也往前走着。

    忽而少女脸色大变,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出来,他还未曾看清,那匕首就到了方才那马夫的手里,顷刻间,那匕首又不偏不倚,正架在了自家脖子上。

    细窄的刀刃亮如白玉,脖颈上一丝冰凉,乌落侯这才如梦初醒。

    韩刍夫站在乌落侯的身后,将他一颗头颅逼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天佑打翻了两个士卒,将南宫熙月护在身后,其余六个随从,也都是禁军里千里挑一的好手,此时纷纷将身旁的鲜卑士卒打翻,夺来兵刃紧握在手上。

    双方对峙,依然有寡不敌众之嫌,可有这鲜卑的主帅拽在手里,也无人敢上前一步来。

    “你你就算杀了我,也走不出去,养马的,放了我,本侯爷封你做大将军如何?”

    乌落侯见身后的男人丝毫不应,又说一句,“不想做大将军?那好,我将这大凉的女君留给你享用,如何?平日里做奴才做够了,就不想在主子身上泄个火?”

    赫羽到底年幼,虽不知这泄个火是何意,但想起此人方才言行无礼,多半也是什么肮脏不堪入耳之辞。

    微微侧目,正要去看看男人神色,却见他一双眼睛也正盯着自己。方才穿行于万军丛中却丝毫不露怯的女君,此时亦觉手心拽出了汗。

    韩刍夫见她面露异色,心中不由觉得好笑,原来,她也是知道害怕的。想到自己若再踌躇一下,多半要坏事,忙道,“陛下,去将那火盆踢翻。”

    赫羽听到此话,方才回过神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极,竟一口气踢翻了三只火盆,顿时,大帐之内火势大盛,紧接着,王舍城墙上的战鼓之声大作,喊杀之声远远传来。

    主帅已然被擒,敌军大肆反扑,鲜卑军士已然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