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华迈着轻浅的步子。

    李云海习惯走快步了,稍不留神就会超过她很远。他耐下性子,陪着她慢慢的踱步。

    “我小时候就住在姑苏的乡下,那是祖上留下来的老屋,我对故乡有着很深刻的记忆。后来因为时局不安稳,我爸送我去了香江,寄居在父亲的一个故友家里,我16岁就考上了香江大学的女子学院,随即听闻父母去世的消息,当时我回不来,只能天天以泪洗面。没多久,养我的叔叔、婶子也相继去世,我一下就变成了无枝可栖的孤女。”

    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也有一段隐情。

    李云海安静的聆听,并没有插嘴。

    因为他知道,郭婉华此刻只想找个人诉说心事。

    “也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供我读完了女子大学。我为他生下了美琳,成了他的第五任太太。”

    “去年,我回到内地,去了趟老家,老屋已经颓败不堪,只剩下断壁残垣,父母坟头因为无人祭扫,一片荒芜。那野草长得比我人还高。刚才听到故乡的曲子,我忽然间就想到了死去的父母,还有那破败的门庭。悲从中来,忍不住掉了眼泪。”

    “我家是姑苏的书香门第。我爷爷是前清的进士,我父亲在北金念的大学,后来从了军,可惜腿上中了枪子,解放后就带着我母亲隐居在乡下祖屋,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在战争时期夭折了。他们晚来得女,所以待我如珍似宝。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

    郭婉华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吐露心扉。

    她说着,人已经不胜悲哀,身子轻轻的摇晃。

    李云海一把托住了她纤柔的手臂。

    郭婉华顺势趴在他的肩膀上,嘤嘤的哭泣。

    李云海四下瞧瞧,黑夜中并无多少行人,也没有人关注他俩。

    他的手,凌空滞了一下,轻轻落在郭婉华的后背上,轻抚她的背,温声说道:“郭姐,祖屋可以修缮,父母坟茔也可以修葺,年节忌日上香祭拜就好了。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她软软的发丝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寸之隔的肌肤传来暖暖的温度,她身上的香气,是温和清幽的,闻之令人心神俱迷。

    郭婉华看着是那样的高贵优雅,大气而冷艳。但此时的她,却柔弱的像一个小姑娘,她的背部曲线柔顺如流水,细腻的脖颈像丝绸般光滑柔软。

    她哭了一阵,起身说道:“对不起,泪湿了你的衣服。”

    “没事,过一会儿就干了。”李云海缩回手,摸了摸鼻子,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体香。

    “说出来,我心情就好多了。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么多的废话。”郭婉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睛在月华下散发出晶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