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如今病倒是好了,却沾了一身女孩儿家的习惯,家里头给他说亲他也不愿意,一直拖到今日,妾的哥哥为此伤透了脑筋。”

    那命妇又笑道:“今日妾斗胆求了皇上,恳请皇上为他赐婚,免得他日后孤寡一生。”

    看着那命妇坐的位子,阿雪猜测,大约是哪个王妃。

    “这是玉川郡王妃,”春兰小声同阿雪道,“平时和贵妃家里头有些往来,前不久,郁贵妃的侄女还和她弟弟的儿子成了婚。”

    阿雪点点头。

    只听元嘉帝问:“你侄子是哪一个?”

    “是木樨郡郡守的儿子,学名柳书玉,如今年方弱冠,”玉川郡王妃笑道,“说来皇上还见过他,就在今年殿试的时候,蒙皇上恩,还得了个传胪的名次。”

    元嘉帝仔细回忆一番,似乎确有其人,便问:“那柳爱卿家中对新妇有什么要求没有?”

    玉川郡王妃忙笑:“皇上赐的都是好的,妾的哥哥一家并没有什么要求。”

    她头上戴着一顶赤金发冠,头发梳成男子的样式,只额前坠着一朵小小的、用黄玛瑙细细雕刻的金菊。

    烛火轻晃,烛光化作金色的露珠,从那朵小小的玛瑙金菊的瓣儿上滑落。

    阿雪收回目光。

    按理来说秋猎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提及儿女婚事,更何况不多时淑妃便要办赏菊宴。

    赏菊宴名为“赏菊”,实为京中各家攀姻亲、结亲家而办。每每过了赏菊宴,这京中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又要变上一变。

    玉川郡王妃在这个时候提及自己侄子的婚事,究竟是何意?

    木樨郡位于北疆与单鹿国的交界处,是军事重镇。但此地苦寒,又加之今时今日三彩国与单鹿国开战,更是比往日要荒芜许多。

    而郁贵妃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此时又正率郁家军驻守木樨郡。

    玉川郡王妃刻意在秋猎这种特殊的场合提起此事……

    席间众人都不吭声,只一双双眼睛来回看着。若目光有形,此刻怕这整间营帐里已经坐不下人——尽都被这目光给填满了。

    帐外,起风了,带着一点哨声,却仿佛宣战的号角,引得众人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