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议论声音。

    北海如闻大赦,“小姐稍等,小的这就去看看究竟!”

    沈稚自然不会原地傻等。

    众侍卫见她过来,纷纷让出一条路。沈稚下马,借着灯笼朦胧的光仔细瞧,地上一团黑乎乎暗影赫然是个人!

    准确的说,是个瘦巴巴的小少年,至多十一二岁。

    胸腹后背上伤痕累累。腰以下陷落进地面的裂缝里,被断树挡住看不清具体情形。头发凌乱如同野草,脸上还蹭着泥巴,也看不清面目。唯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

    他见侍卫们凑近举火,戒备又惶张,眸中露出野兽般的凶光,甚至无意识的龇出小牙犬齿威慑。

    命侍卫们合力搬开了挡住他的断树。沈稚看清后,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这少年不跑。

    他的左腿伤了。

    被一根断裂的树枝狠狠贯穿,深深插进土里——相当于被钉在地上,所以动不了。

    刚刚挪树时,枝叶牵动了他的伤处。原本只是渗血的伤口刹那间被重新豁开,血流不止。

    小少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咬牙硬撑,倔强地忍着。

    两名侍卫上前折断树枝,把他从裂缝里拽出来。

    少年的情形顿时一览无遗。

    他浑身上下只得一件皱巴巴的兽皮勉强蔽体,双脚脚踝上各套着一只镣环,连着半截被挣断的铁索。

    侍卫们慌忙解开外裳往哪他身上罩去——那兽皮衣不蔽体,少年的半截儿大腿还露在外面呢!这污糟的景象,怎好让侯府小姐污了眼睛。

    不料少年突然挣扎起来,单手撑住衣裳似乎在保护什么——众人这才看清,他臂弯里竟然还护着一只毛茸茸的幼鹰。几根翎羽稀疏凌乱,绒毛里同样染着血,已奄奄一息。

    一名侍卫见他胆敢反抗,重重一脚便向那雏鸟踏去……

    “住手!”沈稚喝止了他。北海猛打眼色给那侍卫——稚小姐自幼偏爱这种扁毛畜生,侯府里不好蓄养猛禽才养些画眉鹦鹉解闷儿——他怎么敢当面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