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篇狗屁不通的东西,孔乙己起先自然是唾弃的,然而给那禽兽威逼着,不背不行,每天早晚都要念诵,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一看到顾彩朝,就想到那里面的话,自己的脑子就好像给一个铁圈套住一般,硬生生给箍住了脑子,从前不读这些还没事,所以孔乙己便想,像是贺老六这样,不读书不识字,保持本真,或许还少受些毒害。

    他们两个携着手往里面走,贺老六看着孔乙己的脸:“老哥气色很好啊,面皮更滋润了。”

    孔乙己:可不是么,就好像那些鸭子,不时就把脑袋伸到屁股下面去,把那扁扁的硬嘴在那地方蹭来蹭去,然后把那油往身上涂。

    鸭屁股上的尾脂腺啊,顾彩朝和自己说的,起初自己还以为,这鸭子是有什么奇特的癖好,自从被迫跟了顾彩朝,孔乙己感到自己也越来越怪了,看到鸭子蹭它自己的屁股,也能够想到邪事上去,自己这个“赋比兴”也太强了些,听顾彩朝这么一解释,孔乙己才晓得了,原来是在涂油哩,让那羽毛油光水滑的,况且又能防潮,否则鸭子成天在水里,羽毛弄得湿淋淋沉甸甸,可怎么行呢?不是要沉底?就好像那些木船,也总是要上油防水的。

    顾彩朝和孔乙己到了这里,便先喝茶,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谈天,贺老六对喝茶没兴趣,拿了一块桂花香糕吃着,袁星樨和顾彩朝说起那一天在咸亨酒店,听到的抱怨,顾彩朝也点头:“是的,革命这么多年,生活并不见好转,从前还看到农家孩子脖颈上戴银项圈,如今都少见了。”

    袁星樨道:“本来便赚不多,偏偏孩子多,一张张小嘴都在那里等吃饭,可怎么填得满那些喉咙么,一下子就想到夏天的时候,这树上的喜鹊喂养小喜鹊。”

    这院子里的桑树上有一个喜鹊窝,每到春天,喜鹊产卵孵化,初夏的时候,已经是一窝小喜鹊,毛茸茸的,身子小小的,唯独嘴大,贺老六有时候蹬着梯子看喜鹊,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雏鸟的嘴,一个个张得特别大,一个脑袋上半个是嘴,冲着那飞来的双亲便尖利地嘎嘎叫,那一个个小喉咙好像黑洞,简直看不到底的,那种时候,贺老六深深知道了什么叫“嗷嗷待哺”,太撕心裂肺了,简直就是催命。

    所以一听到家里孩子多,贺老六也觉得头痛。

    然而他忽然间便想到:“孩子太多了,他就不会想办法少弄出来几个?”

    孩子多你跟谁说啊?说到日子苦,第一个拎出来的是孩子多,都是这么多孩子把你累成这样,然而你当初爽快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了?你就不能忍忍?

    你看看我,这么多年一个孩子都没有,袁星樨那小鬼管得严啊,他把我的那根管子割断了还嫌不够,有时候还往我这鸡鸡里塞那细细的棒棒啊,我不要说射精,连失禁都不可能了,绝不会一个控制不住,漏出尿来,袁星樨那个小子还说,将来我老了,倘若有漏尿的毛病,就给我用这个来治,睡一个晚上都不用担心的,当时我一听就吓破胆了,到我七八十岁,那地方还给塞着东西,简直是酷刑,那倒是不用担心会尿床了,自己是整夜都在给奸淫。

    马眼棒的威力,贺老六是刻骨铭心啊,就好像一根火筷子一般,只不过极细,在炭火里烧热,就插入了自己的尿道里,袁星樨虽然干这事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让自己死去活来,那哭丧棒其实凉丝丝,只是一插进去,便火烧火燎,给那东西堵在尿道里,自己的阴茎饱受折磨,仿佛一条给烫熟了的面一般,真的好像在发面,眼看着一点点胀大起来。

    要说自己那物件,本来个头便不小,平时硬挺起来,便已经很有看头,然而塞了这个东西,胀起来更是大了一号,仿佛从前不过是从外面膨胀,这时是从内里向外胀大,有东西在里面撑着那肉棒,让它向外扩哩,可不就是那尿道栓么?好像个门栓一般,把自己的那个门给封死了,贺老六觉得,简直就有一壶滚开的沸水,在自己的肚子里翻腾,把自己整个人都胀得仿佛一个皮球一般,就为了这个,他的那个东西才越胀越大,简直就如同在火上烤的肉肠,皮都要撑爆了。

    到最后总算那闸门开了,流了一滩出来之后,贺老六感到,自己是给活剥了一层皮,他回想方才那下油锅一般的熬炼,恍恍惚惚觉得,当时那肉棒都仿佛胀到透明,好像自己的下面安着的是一个紫色的玻璃棒。

    所以闰土叹多子,怎么能得到自己的同情呢?

    顾彩朝与袁星樨听了他这几句愤愤的议论,也都笑了起来:“确实,他原本也可以节制一下的,两个人分房睡吧。”

    晚上,四个人围着炉火,吃烤芋头,已经是深秋了,天气颇有些凉,尤其到了夜晚,更是寒意浸人,这种时候守着火炉是最舒服的。

    山村的夜晚极其安静,只有偶尔几声狗叫传来,倘若忽略人性,这样的场景其实是非常有诗意的。

    贺老六用火筷子从灰堆里拨出几颗小小的芋头,已经在灼热的木柴灰烬之中煨熟了的,每个人分了一只,各人剥了皮,便吃烤芋头,这是当晚的夜宵,吃过了烤芋头,就可以睡觉了。

    两双人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袁星樨推着贺老六上了床,解开他的裤子,便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性器,贺老六“嗷”地失声叫了一下,便住了嘴,今时不同往日,“隔墙有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