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尧往前跑出几步,犹豫片刻,一咬牙一跺脚,折返了回来。

    看见那个大坑的瞬间,韩尧一声国粹就蹦了出来。

    那个坑少说也有三米深,也就比水井宽那么一点点,靠自己根本不可能爬上来。

    冯立坐在坑底,抱着自己一条腿哀嚎不止,脸上热汗冷汗成串地往下淌。

    韩尧心中一沉,明知他可能已经摔断了腿,却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伸出了手:“我拉你上来。”

    冯立剧烈地喘息着,望着韩尧伸出的那只手,狠心摇了摇头:“我腿好像折了,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韩尧四下张望,暂时没发现周正他们,便火速脱下外套,拧成一股,准备把一头扔下去,充当绳子:“少废话,只要没摔死就快点给我上来!”

    冯立抓住一只袖子,却没往上爬,斩钉截铁地抛了回去,同时把自己的背包也扔给了韩尧:“走啊!”

    韩尧气得想骂人,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是周正他们追来了。

    两人脸色俱是一变,冯立急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早就不想玩了,去他妈的川区特战队,去他妈的野外生存训练,都他妈的狗屁!老子就想在部队混三年,回家娶媳妇,你他妈听明白了没有,别耽误我了!”

    韩尧语塞,新训队里的每一个人,哪个不是怀揣梦想才走到这里,冯立虽然用的是激将法,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特种部队的训练确实太过残酷,以后上了战场更是前路难测,踩中陷阱是他自己的失误,战场上不容失败,各人有各人的命,韩尧已经努力过了,是他自己没有那个命。

    韩尧咬住牙关站起来,眼眶竟有点微红,他攥紧手里的背包,最后看了一眼坑里疼得脸色煞白的人,转身跑了出去。

    “兄弟,保重啊。”冯立喃喃自语道,语声里不乏失落和懊悔。

    韩尧跑出一段,身后响起枪声,他步下猛地一滞,顿了顿,以更快的速度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韩尧又成了孤身一人,经过前三轮伏击,他几乎不敢再休息,饿了就拔些野草,渴了就吮吸植物根茎,一边吃一边跑。

    韩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适应能力何时变得这么强了,在吃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已经没前一天那么抗拒了,往下吞咽时竟能面不改色。

    中午,他以令人咋舌的运气避开了一次伏击,又眼睁睁看着一名实习兵踩中了陷阱,被吊在了树上。

    下午的时候,他拖着快要没了知觉的双腿,终于抵达了林海中心,那片美得窒息的湖泊。

    湛蓝的湖面平静无波,映出四周层峦山色,阳光洒在湖面,粼粼波光如钻石闪耀。

    韩尧无心欣赏美景,看清周围地势的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