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曜日,当外头的更夫敲着梆子提示四更天时,「本草医馆」的木门开启,一大一小的人影从巷弄走出,他们脚步不停的赶路,过了一个时辰,他们来到罗县的城门口。

    罗县的鬼市每逢金曜日的五更天才会开放,秦凡曦师徒俩算准时辰,从平村动身来此,恰好能遇到城门开启。

    此刻天际破晓、晨光露脸,但是大多景物仍是昏暗不明,周遭早已围了不少等候的人们,有人单独前来,有人则是呼朋引伴,大夥都想来鬼市寻找稀有,或是自己想要但是放在平日市集里,价格却是太过高昂的物品。

    寅时一到,城门悄无声息打开,与白日鸣鼓开门的气势迥然不同,人们也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安静地鱼贯走入。

    一进入鬼市,整条街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两边舖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及货物,熙熙攘攘热闹得很,与城门附近差别甚大!

    易玄打了一个呵欠,头顶立时被轻敲了敲,柔和嗓音响起:「小心看路,可别摔了!」,瘪瘪小嘴,他只得振作JiNg神跟在师父身旁走着。

    秦凡曦来到街边角落的一棵大树下,一个只用蓝sE布巾铺在地上、上面摆了些古怪器具的舖位前,这里与其它舖位不同无人靠近颇为凄凉,坐在後面的老头倚在树g上,像乾枯树皮的眼皮半眯状似打盹。

    秦凡曦才走近,那老头双眼突然睁开JiNg光大现,灵活地坐起身嘿嘿笑说:「姑娘,小老儿正在等你咧!你所吩咐的小老儿都准备好了。」枯瘦的手一捞,把身旁一个脏兮兮的包袱提到前头,快速解开。

    望着全身衣服满是补丁又肮脏的老爷爷,乾瘪的脸上深浅皱纹交错,杂乱的白胡子下还露出h板牙,易玄畏惧地缩了缩身T,躲在师父後面不敢多瞧。

    秦凡曦倒不介意,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老人拿出的几本年代久远,并有多处破损的医书,翻到末尾时,脸sE微微一变,纤长手指指着标记淡淡说道:「我之前有特别交代要严澐书堂的刻本,这可不是!」

    老头抓抓胡子颇为苦恼,慢吞吞地开口抱怨:「姑娘,严澐书堂的刻本很多人都想要不好找,更何况是早已失传的医书,就连这几本,也是小老儿踏遍大江南北才寻获的。」

    轻叹了一声,秦凡曦知道老人没有欺瞒,「严澐书堂」的刻本不但纸质好、刻工JiNg细,连水墨都属上乘,所以凡是印有「严澐书堂雕印」牌记的刻本,不管流传多久,内容都能让人看得分明!

    付完银两,取走了几本珍贵医书及几包药材种子,秦凡曦带着徒儿才要离开,老头喊住她:「嘿!姑娘,看在你总是关照小老儿,小老儿报个消息给你,在罗县的这间严澐书堂是本家,听说在本家的书库里,收藏有近三十年前的刻本,你可以去打听看看,指不定他们会愿意将旧书卖给你。」

    秦凡曦对着老人颔首致意後就转身离去,老头抱着双臂又躺回树g继续睡觉。

    平村,「本草医馆」

    回到医馆里,易玄不急着回去睡回笼觉,而是坐在桌前啃起热腾腾的包子,这可是师父买给他的早膳。

    秦凡曦则拿着医书回到後堂,进到房内,她先走到木盆前洗净双手,用布巾擦乾後坐到妆镜台前,将遮面的面纱摘下。

    顿时一张花容月貌出现在模糊的铜镜上,脸似芙蓉、眼如秋水、鼻若琼瑶、朱唇皓齿,这张绝sE容颜有多少nV子欣羡,却是带给秦凡曦不少困扰。注视镜中的自己,秦凡曦想起游方郎中的爹爹。

    早年秦老爹带着年幼的她浪迹天涯时,就为了nV儿即使年幼,就已初显美貌的脸蛋大伤脑筋,幸好他熟悉各种草药,不只能帮她易容,也能制作出免於被人SaO扰的毒粉。

    後来随着秦凡曦日渐长大,秦老爹来到平村後,便决定在此开间小医馆安身立命,不再带着nV儿四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