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有心了,在下心中谨记……”刘先拱手鞠躬下去,颇有礼节,不过心中却不以为然。

    不疑和那故事中的仲永不同,这孩子早已明事理,知晓勤学方为上,不会过于贪玩。

    是以张韩所说的这个故事,或许并不会发生在不疑的身上。

    张韩微微一笑,摇头道:“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归根究底我不是想说这个。”

    刘先和贾诩都看了过来,不理解张韩何意。

    他接着道:“他之所以会泯然众人,其实根本原因是没有一个好爹。”

    “我麾下以前也有一个少年天才,先生恐怕也听说过,杨修,杨德祖。”

    “人家少时就有盛名,也是过目不忘、出口成章,几岁就能品评天下人物的天资,他爹吹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见杨修泯然众人?”

    “就是因为仲永,没有一位三公父亲!”

    “这……”刘先呆愣当场,他一时心中迷茫,只觉得这话居然还听有道理,他竟不知如何反驳。

    绝了,泯然众人的原因不是不好学,不是不笃行,是没有好爹……这又是什么歪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君侯这思想,和常人多有不同,颇为奇妙。

    “在荆州,其实也有先达名师教导。”

    “那不一样,”张韩摆了摆手,“这些名师能教会他识文断字、经略史书,但是却给不了他未来,这么好的苗子,只学这些,日后也就是个文学掾,或者儒生学者了,哪里还有报效家国的机会。”

    “若是按部就班的学,多少年方才能有所成,又多少年才能入仕?光是传扬其声名,拜入名师门下,得举孝廉,都需要十年,再宦游数年,带到二三十年岁,方才能有一席之地。”

    “这还是,伱帮他打点上下,人脉梳理的结果,若是期间哪一节没做好,譬如被某个太守的儿子抢了位置,或者师长更青睐于左将军的儿子,又或者,别人更愿意和某位食邑千户的君侯之子结交。”

    “那,这路可就远了,而且这都还是在盛世时的状况,现在可是乱世……”

    张韩言尽于此,留下了很多遐想给他,刘先陷入深思。

    过了不久,他说道:“君侯此言,未免有些虚无了,不疑在荆州长大,自有师长青睐教导,如何会泯然众人呢?”

    “天才者,奇异也,同侪之中也是林中秀木,岂能不遭风摧之?”张韩对答如流,“荆州本是蒯、黄、蔡、马等族共营之地,多年来盘根错节,刘景升以皇亲之身入荆州,能得到诸多家族支持,已是乱世无奈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