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失簿上多一笔,便多留堂进学一个月。

    算老头狠!

    唐安宴认栽。

    春秋课的孙先生,讲起课来细言慢语,悠扬婉转。

    一个个字从他山羊胡子上的嘴里吟出来,跟就宫商角徵羽谱成的一曲催眠谣,让唐安宴扼腕叹息:孙老头不去当声乐先生屈才了。

    唐安宴只需听他翻书念两句,眼皮便忍不住打架,正想着以后失眠要请孙先生来念书,脑袋便和小鸡啄米一般点了起来。

    孙先生瞧着唐安宴支着下巴给他表演了个坐着打盹的绝活,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大好年华,怎能浪费在睡觉上?

    正准备出声喊他起来念两句,费司业领着两人进了诚心堂。

    唐安宴迷迷糊糊听到费司业说诚心堂新来了两名监生,心里叹了声可怜,又两无知小子进了这深渊牢笼。

    然而司业话还未说完,堂中突然有人拍案而起。

    优越感十足的声音,透着尖酸刻薄:“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我们诚心堂了吗!”

    唐安宴被这一闹清醒了几分,睁着朦胧睡眼,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

    打着哈欠,往前看。

    费司业身后站着一长一短的两人。

    短的那位,圆脸杏眼,正朝他挤眉弄眼。

    嗯,颇有些眼熟。

    待眯眼细瞧,打着哈欠的嘴便再也合不上。

    黑色纱罗所制成的方巾儒帽下那张清秀圆脸,就算穿着他们国子监的学服做了男装的打扮,他还是立刻就认出来了。

    不是钟灵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