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宜司那一帮子人,怎么都丢去了陕西?我河北面对大辽,不比西夏重要?”

    “哎哟明公可真是冤枉人……”薛通终于喘匀了气息:“机宜司那是军机,辽人敏感得很,将人派到河北来,这就又该闹了!”

    窦舜卿一瞪眼:“我怕他闹?!”

    “不怕不怕……”薛通赶紧胖手连摆:“我怕,我怕还不行吗?”

    说完赶紧解释:“国公说了,现在宋辽两国的关系乃是那啥……新阶段,就跟小两口新婚燕尔一般……”

    “我呸!”窦舜卿发上冲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夫一脚将这胖球踹下城头去?!”

    “哎呀说错了说错了……”薛通说道:“总之国公的意思就是现在和辽国只能来软的不能来硬的,这密谍可以通过商队狠了命地往辽人,女直人那里输送,不过不需要搞什么机宜司的招牌,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们要偷东西吗?”

    “听说明公遇到了麻烦,国公立即命我赶来解围,国公说了,如今咱手里握着辽人的二十五万贯绢钞,财大气粗,怕他个鸟!”

    “哈哈哈哈……”窦舜卿的面色这才好转:“这样说话才像个爷们儿!现在雄州,霸州,广信军三处要塞已经修备完毕,后边还有大名和登州撑着腰杆,说话再不硬气一些,老夫可就真要憋死进棺材了!”

    “可别……国公说……国公说……”薛通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

    窦舜卿白眉毛又皱了起来:“苏明润他又说了什么?”

    “国公言语有些难听……”薛通可怜巴巴地看着窦舜卿:“他说……国事艰难,窦老要保重好身体,要死……也得熬过这几年,等大宋料理完西夏,腾出手来照顾这边的时候……再……再死不迟……”

    “哈哈哈哈……”窦舜卿不但不生气,反而开怀大笑:“那得空转告他苏明润,老夫如今饭每一斗,肉每一斤,再活十年都无碍!就是他要是大言不应,休怪老夫铁鞭有些沉!”

    薛通额头又冒汗了,大宋老头过了七十就惹不得,一个边关武将要打当朝一品国公,当年包侍制都没这么嘴强!

    一名年轻将领快步登上城头:“太守,辽使来了!”

    窦舜卿冷笑道:“呵呵呵,我还以为他们熬得住!走吧,下去会会。”

    辽国使臣耶律慎思一脸铁青坐在雄州府衙都厅,手里的茶水冲了喝喝了冲,已经淡出鸟来。

    换做往年,耶律慎思早已发作,听说当年萧禧萧林牙按镇白沟馆,宋人任他搓圆搓扁,喷嚏都不敢打一个。

    如今世道变了,宋国雄州太守,竟敢扣押他的从人!

    他此次前来,本来是接引绢钞的,结果刚入雄州,窦舜卿就命人抓了他三个从人,说是密谍,然后将使臣队伍押送一般簇拥到州衙,连正厅都不给坐,丢在都厅不管。